作者 | 谢碧鹭

1月4日，深交所发布了传智教育网上中签结果，很快该公司将在中小板上市。本次传智教育拟募集资金用于IT职业培训能力拓展项目和IT培训研究院建设项目，待其募资项目全部完成之后，传智教育将在南昌、青岛、南宁等6个地方设立教学中心。

不过，《证券市场周刊》作者注意到，传智教育上市在即，却仍然存在诸多问题亟待解决。比如，公司所租赁的多个场所存在不合规行为；再比如，其引导学员高息贷款的行为遭到投诉。另据《证券市场周刊》作者核算，报告期内，传智教育的采购和现金流及经营性债务之间的财务勾稽关系似乎存在异常。

经营业绩预计大幅下滑

传智教育是一家从事非学历、应用型计算机信息技术教育培训的企业，其营收主要来自于线下培训业务，其在北京、郑州、上海等地设立了分公司。报告期内（2017年-2020年6月），其IT学科短期现场培训和泛IT学科短期现场培训的营业收入合计为6.82亿元、7.45亿元、8.5亿元和2.1亿元，分别占当期营收的98.31%、95%、92.91%和81.15%。

相较于线上业务而言，线下培训需要付出更多的营业成本，例如职工薪酬、房屋租赁等。报告期内，传智教育IT学科短期现场培训的毛利率分别为49.2%、46.36%、49.82%和21.23%；泛IT学科短期现场培训的毛利率分别为25.59%、36.35%、38.34%和-21.35%；而同期公司IT线上培训的毛利率则为56.21%、45.78%、47.74%和77.68%。显然从一个较长的阶段来看，线上培训的盈利能力更强，但按照传智教育目前的经营构成来看，一时间恐怕难改变。

2020年上半年因为疫情的关系，传智教育将线下培训改为线上培训，但这期间，其营收和净利润均受到了严重影响，其中营收和净利润分别为2.64亿元和-3076.7万元，分别同比下滑40.22%和136.7%。虽然下半年随着疫情形势的好转，其各教学中心陆续复课，但纵观全年，传智教育预计其营业收入为6.43亿元，同比仍然下滑了30.35%；归母净利润为6292.41万元，同比下滑幅度更是高达65.09%。

《证券市场周刊》作者还发现，目前传智教育所有经营场地均为租赁，其中上海、深圳、南京、武汉、广州、西安等地租赁房产的规划用途与公司从事IT教育培训的实际用途不一致。尽管在招股书中，传智教育表示，当地相关政府部门对此并未提出过异议或进行过干涉，且多地主管部门均出台了允许部分工业用地用于非规划用途的政策，但是这并不代表公司就没有因租赁场所的土地规划用途与实际用途不一致而被处罚或被强制要求搬迁的风险。

截至2020年10月31日，其共计有47处租赁场所，其中5处租赁场所未能提供有效的权属证明。如果因为部分租赁场所的产权手续不完善，而导致租赁期提前终止或下属经营主体因租赁期缩短等原因需要迁移经营场所，其业务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此外，《证券市场周刊》作者从天眼查APP查到的信息显示，2019年11月，北京市昌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对传智教育北京分公司进行了处罚，其处罚事由是：广告主发布利用科研单位、学术机构、教育机构、行业协会、专业人士、受益者的名义或者形象作推荐、证明的教育、培训广告。可见，其内部管理方面也存在一些问题。

引导贷款遭投诉

尽管目前新兴行业的发展扩大了对IT人才的需求，给了传智教育等众多培训机构发展的契机，但是在这条赛道上面，其竞争对手也层出不穷，因此，良好的口碑显得格外重要，然而传智教育却屡被消费者投诉。

《证券市场周刊》作者在黑猫投诉上看到，对该公司表示不满的投诉时有发生，例如2020年4月，一位匿名网友表示2018年曾通过有钱花借款学习，当时传智教育承诺包就业，但现如今毕业一年多仍然没有找到工作，公司也没有退款；2020年10月8日，网友“大俗日记”表示，传智教育引导贷款支付学费，导致其还款压力巨大，想退学退费却被拒绝。那么传智教育是否真的存在上述消费者所投诉的行为呢？

近日，《证券市场周刊》作者以消费者的身份，添加了该公司的销售人员的微信，在向其表达了想要学习Java的意愿之后，该销售人员给作者介绍了学习班的相关情况。据其介绍，目前线上课程分为两种，分别为VIP就业班和SVIP保薪班，其对应的学费分别为15980元和29980元，打完折后，VIP就业班学费减免500元，还赠送一个价值6980的中级进修班；SVIP保薪班则直接减免7000元，只需要22980元的学费。

据作者了解，SVIP保薪班相较于VIP就业班而言，会有就业老师一对一指导工作。确定购买之后，公司会和学员签署《培训与就业协议》。销售人员告诉作者，如果学员毕业之后两个月内在北京、上海、深圳无法找到月薪一万元及以上的工作，或是在杭州、武汉、广州、南京、天津无法找到薪资8000元及以上的工作，将全部退还学费。但是每天学习时间不能低于4小时，学员的学习时间可以用系统检测到。

不过，在《培训与就业协议》申请就业保障的前提条件一栏中，作者并没有找到“每天学习时间不能低于4小时”的规定。根据该协议所约定的前提条件：学员要符合入学条件、无弄虚作假行为；完成本协议约定的学习要求；不存在恶意不就业、隐瞒薪资等情形；通过就业评测；在工作日进行不低于8次的视频电话报到，详细报告近期就业情况或甲方（博学谷）指定的校区至少进行一次现场报到，接受现场就业指导等。对此，该销售人员告诉作者，这是因为要想在服务期内学完课程，每天需要学习4小时以上。由此来看，上述投诉中，公司承诺“包就业”的情况是存在的。

此外，在得知作者是应届生后，销售人员便主动向作者介绍了学员贷款的情况，其表示，目前和公司合作的贷款机构是百度有钱花和中银贷款，采用的是“6＋12”模式。假设学员报名的是VIP就业班，贷款金额为15480元，如果在百度有钱花上贷款的话，那么前6个月每个月需要还款131.58元，后12个月每个月需要还款1421.58元，总计利息为2313元，其利率为14.94%。如果是在中银贷款的话，总计利息为2368.44元，其利率为15.3%。据销售人员介绍，贷款过程非常简单，只要填写的资料真实有效、征信没有问题，十分钟以内就可以出结果。显然，为了成单，该公司确实存在引导贷款的情况，而这很可能会给学员带来无法还款的风险。

采购数据令人不解

除了上述问题之外，据《证券市场周刊》作者核算，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传智教育的采购数据和现金流及经营性债务之间的财务勾稽关系似乎存在异常。

据招股书显示，2019年传智教育向前五大供应商采购金额为7558.91万元，占全部采购金额的38.13%，由此可以推算出当期传智教育的采购总额为1.98亿元。当期该公司采购内容主要是租赁、物业、宣传推广等，其所适用的增值税税率为6%，由此可以推算出，当期传智教育的含税采购金额为2.1亿元。企业采购要么以现金的方式支付给客户，要么则形成经营性债务，那么传智教育的情况又如何呢？

在合并现金流量表中，2019年传智教育“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为9909.49万元，此外，当期公司的预付款项相较于2018年增加了大约100多万元，那么当期传智教育所支付的与采购相关的现金流大致为9800万元。相较于当期的含税采购而言要少1.12亿元。理论上当期传智教育的经营性债务应当要增加1.12亿元。

但实际上，截至2019年末，传智教育的应付账款为2457.88万元，相较于2018年末仅增加了190万元，这显然和理论上应当增加的金额并不相符，大概存在1.11亿元的差距。也就是说，当期传智教育大概有1.11亿元的含税采购既没有现金流也没有经营性债务的支持。

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2020年上半年，当期传智教育向前五大供应商采购金额为3633.76万元，其所占总采购额的比例为44.79%，由此可以计算出当期传智教育的总采购金额为8100多万元。按照6%的增值税税率来计算的话，那么当期传智教育的含税采购大致为8600万元。现金支出方面，2020年上半年，传智教育“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为4202.06万元，此外，当期该公司的预付款项相较于2019年末增加了大约300万元。经营性负债方面，2020年6月末，传智教育的应付账款相较于2019年末仅增加了160多万元，因此，其当期的营收和相关数据间的勾稽差异为4500万元。

如果以同样的方式核算其2018年的数据，发现上述勾稽差异仅存在360多万元。如果说2018年的数据尚算合理的话，那么其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数据为何存在如此巨大的差异，则需要公司进一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