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论剑|格林斯潘,一个自信美国的缩影 ——读《格林斯潘传》有感

2019年10月16日 18:17 来源:证券市场周刊 作者:厉克奥博、李健

当下,中美经贸摩擦不断升级,美国从一个全球化的倡导者退变成个人利益至上的逆全球化者,我们记忆中那个自信的美国正在远去,变得越来越保守、多疑和分裂。此时读这本《格林斯潘传》,里面大量生动的故事,带读者走进历史中去,感受这位美联储历史上任职时间第二长的主席的人生经历(格林斯潘任职18年,比第一名小威廉·迈克切斯内·马丁少1年),回顾现代金融体系成型的历程,也重温那个自信的美国最高光的时代。

艾伦·格林斯潘从1987年至2006年担任美联储主席超过18年的时间,1996年美国大选前《财富》杂志封面曾写过这样一句话——“笨蛋!谁当总统都无所谓,只要让艾伦当美联储主席就可以了”——可见格林斯潘当时多有影响。

随着作者的笔触一点点深入了解格林斯潘的职业生涯,有很多在美国历史上有重要影响力的人物轮番登场,包括多位美国总统、财政部长,还有他的邻居——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作者塞巴斯蒂安·马拉比通过生动的场景和叙事方式,为读者呈现了很多历史上激动人心的经济政策的决策时刻。

同时,对于大部分不熟悉青少年时代的格林斯潘的读者们来说,作者对格林斯潘早年对音乐的热爱以及他在进入经济学专业之前痴迷音乐事业的展现,也在这位经济学家身上,融入了意想不到的亲切感。

尽管《格林斯潘传》有600页,但是对于那些对过去50年美国经济历史感兴趣的人,尤其对世界上最重要的中央银行如何进行管理感兴趣的人来说,这应该算是一本必读书。这本书记录了格林斯潘的成长以及他的成长如何塑造了他日后的经济理论、思维方式以及解决问题和决策的方式。格林斯潘人生中诸多阶段都对他本人具有重大影响,包括他的童年生活——纽约市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他在华尔街的早期职业生涯;他曾是理查德·尼克松总统的顾问,杰拉尔德·福特总统的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他在罗纳德·里根执政期间很有影响力,在1987年被里根总统任命为美联储主席;他虽然是共和党人,但帮助了民主党人克林顿总统实现了二战后美国经济罕见的持续性高增长。这本书使读者深入了解了美联储主席的工作有多么复杂以及格林斯潘是如何成为一个如此有影响力的人物。

《格林斯潘传》不仅详细介绍了格林斯潘的生活和职业,而且还对美联储的运作方式,决策方式以及如何对经济产生影响有着深刻的洞察,很少有书籍能够对美联储的运行进行如此细致的描述。本书以通俗易懂的经济学表达方式为读者讲述了不同的经济学理论如何在不同的决策中发挥作用,格林斯潘是根据哪些经济学的理论做为自己的决策依据。同时,本书也强调了数据对于经济决策的重要性,格林斯潘对数据十分敏感,喜欢用大量传统和非传统数据来检查和验证自己的观点和理论,并据此不断调整自己的想法,而这一习惯,则是格林斯潘早年在私营部门工作时形成的。

担任美联储主席期间,这一习惯让格林斯潘总是掌握着比任何其他经济决策制定者更全面的信息,同时也给了他敢于做出非常规决策的勇气。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格林斯潘开始意识到生产率正在加速增长,从而提高了经济的潜在增长率并限制了通货膨胀的上行风险。为此,他在保持利率稳定、不提高利率方面表现出了非常强的立场。在当时,除了他以外,几乎没有人认为情况确实如此,包括后来的美联储的主席珍妮特·耶伦。随着时间的流逝,积累的信息和数据越来越证明了格林斯潘当时非常规判断的正确性。

当然,除了那些对经济产生正面影响的决策之外,《格林斯潘传》这本书也非常坦率地回顾了格林斯潘那些具有争议的决策。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金融危机之后,格林斯潘任美联储主席期间推行的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和放松金融监管的措施,经常被批评为是导致金融危机的部分原因。在本书中,作者对格林斯潘担任美联储主席最后几年做出的决策提供了深刻观察和分析,这些决策一直持续到2006年,即金融危机爆发前不久。

此外,《格林斯潘传》还展现了格林斯潘作为战略家和操盘手的一面。在很多情况下,他都能够让民主党和共和党双方当选的官员接受并推行他认为重要的政策。例如,在1993年克林顿刚刚担任总统后,格林斯潘与前财政部长鲁宾一起努力使克林顿的经济政策专注于减少政府赤字。此外,在担任美联储主席之前,他还阻止了尼克松总统对工资价格管制采取更多行动,他还曾说服里根总统接受了对美国社会保障体系的改革。这些事情,在美国往往需要付出极高的沟通成本,但格林斯潘表现出了一个政治家的智慧和技巧。

(作者系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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